其实一开始,真的是被骗来干这行的。
我有一个大学的学长,大学时代还担任过四川成都侦探社的社长,那时候我也是社员。不过我不是因为对侦探感兴趣,而是为了那个学长才加入的。
我们大学开始选通修课的时候,我一时手滑选了一门叫《联合国安全机制解读》的课,没办法为了凑学分就去上了,还好那个老师比较能侃,上课也才不无聊。我上了几堂课,除了听老师瞎侃以外,总是留意到班上另外一个上课的男生。他长得很好看,浓眉大眼皮肤黑黑的,虽然也不是帅成校草那一类,但反正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有一天就鼓起勇气在课间跟他聊天,结果一问发现他比我大两届,而且专业跟我还八竿子打不上关系。本来觉得没话题估计也没什么好聊的了,有点失望,没想到他跟我推销起他的侦探社,问我要不要加入,我撒了个慌说我很感兴趣呢——其实我是个平时连八卦都懒得八的人,就糊里糊涂地入社了。
现在也想不起来在社团里干了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就知道那个时候为了跟学长有话聊,看了好多恐怖片惊悚片悬疑片还有推理小说,又读了偏门的法医学刑侦学心理学之类的书。估计现在胆子大,也是那时候练出来的。入社没多久我就知道学长有女朋友,所以一直到他毕业我都没有表白。但其实稍微有心的人也知道我暗恋他,何况他还是侦探社的社长。
反正知道自己没戏,所以他毕业以后我也没联系他。他毕业以后我也就退社了。过了两年我毕业了就出国留学了,又过了两年回国准备找工作,有一天在填网申表的时候突然收到一条微信好友申请
“嗨,微波炉,好久不见。”
我一下子愣住,竟然心悸起来。不用看申请人,我就知道这是谁。因为我的名字,朋友有不同的方式称呼我。什么小麦子啦,可薇啦,小薇啦都有,但是叫我微波炉的只有学长一个人。他是以他独特怪异的思维帮我取的这个外号:“麦可薇,microwave,哈哈,好有趣,叫你微波炉好了。”
我还有些小激动,毕竟我也暗恋过他。人家都说没成恋爱永远是最好的,那个人一直会是你惦记着的人。所以我立刻加了他,问他怎么样。然后我们就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他问我的多,我跟他说我留学又回国了在找工作,他说我肯定没问题了都是归国白富美了,我又回他说超级难找的我学的专业偏自己又不是很感兴趣现在留学生又那么多之类之类的吐了一阵苦水。他突然说自己毕业就自己创业开了家咨询公司,问我敢不敢兴趣,还把印有他公司抬头的名片发图片给我看。
聊到这里我就更激动了,其实我对他公司一点也了解,就是想和他见见面,刚好他公司就是在我们大学在的城市,我也顺便去看看其他读研的同学,就约了两天以后一起吃个饭聊一下他公司的事情。没想到这一去,我又像大学时候被忽悠进侦探社一样,被他忽悠到了他的公司。
我们约见面的地方是一个不算大的咖啡厅,环境还不错。我先到的,我历来都有准时的习惯,上课从来不会迟到,反正就是规规矩矩的那种人。何况这次是见学长,所以还特意早去了。我平时也不爱化妆打扮,今天还特意画了妆,实在有点“用心良苦”。不过等他时候我又担心,这样会不会让他认为我还喜欢他,反而更要疏远我之类的啊。或者觉得我变漂亮一点也会有点点动心啦。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啊,或者是已经结婚啦。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学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我面前了。
“嗨,微波炉。”学长眯着眼睛笑着,好像更黑了一点,也更健壮了。四年多没见,我有一种即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我本来以为那么多年过去我看到他也可以坦荡荡,谁知他这么突然出现我还是很紧张,想着站起来迎接,屁股刚离开椅子觉得这样太见外了又坐了下去。手也不知道放在哪里,拿着咖啡单在桌上地翻来翻去,问他要喝什么。
“我进来的时候点了,一会送过来。”他倒是一点也不生疏,上学时候他就是那种人际关系很好朋友很多的人。
“微波炉,四年不见了,变漂亮了嘛。”我被他这么一说脸刷一下就红了,也不知道他看出来没有。
“呵呵,谢谢。不过学长更厉害嘛,都自己开公司。”
“没有啦,小公司,我也是给人家打工干得不开心,干脆就自己干了。对了,上次我跟你说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进入正题,我有点措不及防。其实我压根没考虑工作的事,就找了个借口跟他见见面,我也当他只是玩笑说说。
“那个啊,其实我不知道自己合适不合适。”
“也是啦,你一个归国白富美,不会想来我这种小公司。”其实我知道他是开玩笑,或许还是激将法,但我还是怕他不高兴,连忙解释说不是。
“现在有拿到公司offer没有?”
说到这个我就头疼,学得专业比较偏理科,尤其是国内专业十分对口的很好。我在大学里面就是个社交功能差的学生,就是有点课余爱好而已,还有一大部分时间都消耗在了侦探背景知识补习之中,也没什么实习经历。现在出国的人一抓一大把,留学生也根本不是有事。简历投出去一大堆,连拒绝的回复都没有,自信心的火苗都要燃烧殆尽了。学长看我聊到这个就一脸失落,就跟我聊了些七七八八生活琐事,国外见闻什么的。
聊了一个多小时,学长抬手看了看表,我就问他是不是还有事,有事就先走好了。我虽然这样说,心里面还是满失落的。他赶忙摆摆手,说:“不是不是,今天是周末嘛,我本来想请你吃晚饭,不过现在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
“啊,不用客气了。”我这句话说得特别小声,恨不得他听不见。
“什么客气不客气,我们四年没见了,怎么也要吃一顿。以前我们社聚餐的馆子还在,今晚就去哪里吃,也回忆一下。毕业了,我都没机会和社员再聚会,怪可惜的。那么久,就见到你一个。”他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就对我说:“这样吧,你如果没事,去我公司看一下,今天公司也没什么,就让我这个学长有个炫耀的机会。”
我想也没想又答应了,全然不觉他是为了拉我入伙给我挖的坑。
学长的公司看起来就是一个很正常的咨询小公司,在大厦某一层租了一间,里面有四五个座位,一间学长自己的办公司,公司的桌子上摆着电脑,一些书和一沓沓放在A4牛皮纸信封里的文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文件,只是觉得放在那样信封里的一般都是文件)。因为我也没有去过咨询公司,就觉得学长公司有模有样的很有范,顿时产生了在他公司工作或许也不错的想法。可惜因为周末没见到他们公司的员工,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公司根本没有特别死的工作时间,更别说什么周末了,他是怕我见到其他员工说不定会打退堂鼓。至于其他员工,以后会隆重介绍的。
然后我们就吃饭去了,是原来侦探社聚餐必定会去的馆子。点了几个我们以前常吃的菜,还没闲着没事出来嗑瓜子的老板娘认了出来。聊着聊着,竟有了时光荏苒桃花依旧人面全非的伤感,又像回到了大学那时的欢乐时光。这样复杂的情绪就夹杂在熟悉的饭菜味道里被全吞进肚子,五味杂陈。
结果没想到绕来绕去,学长还是没有忘记拉我下水,给我提了一个建议:“你看这样吧,反正你现在也在找工作,要不现在我们公司干着,一边干一边找呗,做得开心就做下去,做得不开心找到工作我也不留你,你也可以积累积累经验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我大概是吃得太饱了,血液都流到了胃里,脑子一迟钝就糊里糊涂的答应了。
后来我给大学一舍友见面聊起这件事,她说那个学长是不是因为知道我暗恋他所以故意利用这点拉我下水的,我还帮学长解释说不可能。现在想来,他很有可能就是利用这点,施了一个美男计。
而且一天下来,我还是忘记问他是不是单身了。
跟他见面以后一个多星期我就去就职,而且学长还很热心地在这一个星期帮我找了一处位置不错租金合理的房子,说我刚工作没什么资金帮我先垫了押金,等发工资再还给他。我连声说了不知道多少个谢谢以后,一边很认真地听他讲所谓的员工守则一边往公司走,完全忽视了我还不知道进了公司该干嘛。
入职这天,倒是和公司其他员工碰面了。我最先看到的是李壮,不是因为他最热情最先给我打招呼,而是他一米九和名字十分贴合的魁梧身材实在是太惹眼,有一种把其他人都挡住的气势。而且从他那个短袖衬衫里面露出的纹身实在让人瘆的慌。他给我打个招呼以后就出去抽烟了。
然后再出场的就是坐在电脑面前不知在看什么网站的男生,不知道是不是刚看过壮子我觉得他真是个十足的瘦子,除了没带眼镜以外其他气质都和IT宅男一模一样。学长介绍说他是负责信息技术的张劦燮,我一时没听清楚学长就把他名字写了下来,我一看结果更糊涂了,想他爸给他起这个名字肯定是想破脑袋了,不仅用上了生僻字而且念起来好像别人都收了他恩惠。鬼点子多的学长当然不愿意吃这个亏,干脆就叫他“鞋子”了。
还有一个出外勤的我没有见到。但到头来我发现一个问题,除了一个娘娘腔的出纳,我发现我是这个公司唯一的女员工。我提出这个疑问,学长反而义正言辞地说:“这就是我们公司需要你的原因,你以后可就是我们公司的精神标杆了!”他说了这句话还学法国人那样单眨了一下眼睛,我被他这么一看又脸红了。
还来不及多想,一个客户就上门了。看来学长平时生意也不是很好,看到有客人特别开心,还连说我就是他的福星。直到客户道出她的来意,我才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咨询公司,而是挂羊肉买狗肉的私家侦探社。只是同样出乎我学长预料的事情是,他也没想到我入职后接的第一个案件,竟然不是平时那种抓小三的活。不过如果是那样的活,我大概当天就走了吧。
“我住的屋子,好像闹鬼。”那个女人紧抱着精致的GUGGI手提包,摘下墨镜露出红红的眼睛,用沙哑而疲惫的声音说。
“闹鬼?!”我们学长几乎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结果学长给女人递了一杯茶,让她镇定一下,就把我拉到一边去了。
“学长,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公司,还,还咨询闹鬼的?”
“这个倒是没有。”学长显然没有料到还有顾客来这一招,现在还在考虑那女人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神经不正常。
“那我们公司到底是做什么咨询的。”我在心里模拟了捶自己脑袋的姿势,想说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这个啊,我们公司,只要是能力范围,基本什么都咨询,不过主要是感情上的,夫妻之间的问题啊。”这是我第一反应是婚介所之类的东西,不过我想到学长大学时期的爱好,我立马醒悟过来,我这是上了贼船啊。
“哎呀,风哥,你就这样把公司客户晾在一边啊,我们最近生意可没好到这种程度哟。”娘娘腔出纳小林子用细细地声音数落着学长,然后又朝我假笑了一下,学长只好压低声音跟我说:“其它的之后在跟你细说,先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了吧。”
显然女人觉得茶水不符合她的格调,叫小林子给她换了杯咖啡,还不要速溶的。无奈我们公司没有咖啡机,只好去楼下的星巴克买了一杯。小林子一边低声嚷嚷说这声音做不成就亏了,一边把我和学长推到了那个女人面前。
“这位太太,啊不对,这位女士,”意识到说太太的时候女人瞪了他一眼,学长立马换了称呼,看了他察言观色的能力又升级了,“能具体说说,‘闹鬼’是怎么回事么。”
被这样一说,女人又收起她那副傲气,露出恐惧的表情,开始叙述起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们去年刚在城南秀丽湾买了套房。装修好了又放了半年,才刚刚搬进去一个月。本来挺好的,搬了新房哪个不开心啊。”女人报出小区的名字以后我们都惊呆了,果然不是一般的有钱啊,城南的别墅区房子都是三百万起跳的。我和学长咽了口水以后,继续听这个女人讲,“但是住了几天就不对劲,晚上半夜我总是被奇怪的声音吵醒,像是小孩子的哭声又像是猫叫,怪瘆人的。不过就这样就算了,关键是我老公从来没听到过,夜晚就我一个人睡不着。”怪不得女人的眼睛那么红啊,原来是失眠弄的。
“光是这个就算了。兴许真是有猫或者有小孩呢。但房子里的怪事课多了,比如我老公的书摆的位置会不知怎的就被换了啊,我们家冰箱里的食物特别容易烂掉之类的。反正都是写让人心里毛毛的怪事。最奇怪的就是我老公有个台湾客户,有次两口子来我们家的时候,做了一会就赶着要走。我们以为是自己招待不周,那客户的妻子为了不让我们误会,悄声跟我讲,说她有灵异体质,一坐到我们家就头晕,觉得我们家房子可能有问题。”女人说得口渴了,抓起纸杯喝了一口咖啡尖叫到,“妈呀,甜死了。”小林子在她背后,听了这句话朝他翻了个白眼。
“我也开始怀疑起这房子有问题,但我们房子是新建的啊,不应该呀。我想搬出去,我老公不信邪,不肯搬。现在我整夜整夜失眠,我老公就只要我吃安眠药啊,看一声啊,就是不肯搬家。在这样下去,我会神经衰弱的。”其实我看她现在已经有征兆了。
“您这情况很特殊,恕我直言,您这问题,是不是应该找个专业人士看看呢?”学长说的专业人士当然是指风水大师之类的啦。
“现在骗子太多了,况且我老公老说是我神神叨叨,我请风水师父看肯定又要说东说西还是不信。我也不求你们能解决,只要能拿出真凭实据证明这房子确实有问题,让我老公无话可说乖乖搬家就好了。我可是听我姐妹说,她离婚的时候多亏了你们帮忙才能多分到财产的,证明你们还是有实力的。”一听女人说这话,我就狠狠地朝学长瞪过去,还没等学长说什么,女人就从她的GUGGI小包包里掏出了一个信封,还挺厚,不用猜都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是定金,事成之后,我再付这个的两倍。”
我看着面前的豪华别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结果我还是没忍住继续干了下来,算了,做完这单我还是早点脱离苦海好了。也不知道这个旺盛的好奇心,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培养起来的。
“我们是等谁啊?”我问学长,谁想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我就听到了轰隆的机车引擎声,一辆摩托车很浮夸地在我们边上停了下来,不用说,这一定是我入职那天出外勤的那个同事。不过这个身形怎么有点熟悉啊?
“十一!?”摩托男摘下了安全帽,我一下便认出了他。十一以前也是侦探社的,跟我同届,不过也是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系。他当时是学长的小跟班,对学长可崇拜了。而且似乎家境不错,除了侦探社,另外一大爱好就是泡妞,见女生最常用的台词就是:“美女,今年的十一月十一,我不想一个人过了。”很来我们就打趣喊他十一,喊着喊着就顺口了。不过只能说是没缘分,我退出侦探社以后就再没见过他,连在学校里也没有碰到过。
“嗨,微波炉,你果然还是来了嘛。就知道你旧情难……”我连忙把一颗水果软塞到他嘴里,我去德国以后就染上爱吃小熊糖的恶习,现在也总会随身携带。现在正好用来堵住他的嘴,虽然我喜欢学长已经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但一下子颠婆还是会尴尬的。
“原来扶着‘现场勘查’的人是你啊。”我自己也塞了一颗软糖,一边嚼着一边问他。
“恩恩,我的摄影技术可是专业的,能抓住时机实时拍摄哦!”说着他就举起了手中的尼康单反,型号我也说不上啦,反正看起来很专业。
“咳咳……那个,我们进去吧。”显然学长还是想能瞒我就多瞒点。我真的很想吐槽说我侦探社也不是白混得,早就才出来了。
陈太太给我把门打开了。虽然已经是十月,不过南方还是紧紧抓着夏天的尾巴不放,我们基本都是穿着短袖。结果一进门,一股寒气就扑面而来。我不禁一颤,抬起手臂一看,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我心想,有钱人就是人性,这么大的房子空调还打得这么低。不过一进屋才觉得诡异,这房子的位置太怪了,今天天气这么好,竟然一点阳光都找不进来。
不过这房子除了有些阴冷以外,也没什么特别。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房子的装修太豪华了。别墅总够与三层,外加一个阁楼。一层被整个打通,让人怀疑是不是违章敲掉了沉重墙。在中心的位置里了四个大柱子,由此把格局一份为三。门口过了玄关是第一部分,真皮沙发为主大理石拌面烫金边的长茶桌,桌上过盘里摆有新鲜的进口水果(当让陈太没有要请我们吃的意思)。屋顶和桌子遥相呼应的就是抬头可见的巨大水晶灯,那华丽的模样让人觉得只要一打开开关就能凉瞎眼。
陈太没带我们参观完一楼,就精致的把我们带到了二楼她先生的书房。欧式打书柜摆的都是成套的书籍,中英文的都有,不过看那些书的崭新度就知道,这些书都是摆设。我甚至怀疑,这些会不会就是只有封皮的空壳子。
我们提议陈太在这房子里装个摄影机,这样不管是人是鬼,只要是书的位置变了,就一定能拍摄下来。陈太似乎有些犹豫,还是答应了,为了不让她老公发现,我们把针孔摄影机放到了书柜对面的花盆里,调好角度又去了他们的卧室。
关于“鬼哭声”我们的建议就是那个录音机,其实这个更简单,现在手机都可以录音。不过保险一点,我们放了一只专业的录音笔。我走出房间的时候感觉这个房间的布局有个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接下来就是冰箱了。我以为冰箱里会塞满各种山珍海味,结果一打开了除了几瓶水以外什么都没有,陈太说就是冰箱里的食物坏得快,没敢往里面放东西。我倒是被冰箱里一个红色的像是福袋的小袋子吸引了,伸手就拿出来问陈太这是什么。陈太说那是活性炭,可以除异味。
一趟下来平淡无奇,跟我看的侦探小说完全不一样。我转念一想有骂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这样才好吧,摊上什么危险的事情才不好呢。
和陈太告别之后她都不目送我们,啪一声就把门关啦。我心想不管干什么,都是要看别人眼色啊。
十一朝那个大铁门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坏笑了一下,丢了一个红扑扑的苹果个我。我看这个苹果眼熟,才想起来这不是陈太客厅里摆的进口水果吗,十一读懂了我的眼神,满不在乎地说:“这阔太太连个谢谢都不说,那点水果我就原谅她的无理了。”
我心想你一个阔少爷偷人家水果还这么有道理,不过还是把水果接了过来,反正不是我拿的。
我们回到办公室,就被鞋子交到他电脑前面,屏幕上开着好几个游览器。
“我对秀丽湾调查了一下,发现这个小区确实没什么问题。房子是三年前建成的,背景很正常。土地开发前也只是普通的田地,不是乱葬岗也不是医院,按道理不会闹鬼啊……哎哟。”鞋子说到这里,被学长狠狠地敲了一下脑袋。
“你还真相信闹鬼啊?”
“行了行了,我开玩笑嘛。不过有件事情,不知道有没有关联。三年前有个打工女孩失踪,新闻上说最后能定位到她的地方就是在这附近。”鞋子说完打开一个游览器,是一个二十来岁女孩收下巴比剪刀手的自拍照。我们粗略的读了一下新闻,提到警察搜索女孩最后打出电话的发信台就在那个小区附近。但是这新闻里提供的位置太笼统了,要说和秀丽湾有关系似乎有点牵强。就当做一条备用消息存档了。
两天后,我们回到陈太的别墅去回收摄像头和录音笔,没想到却撞上了提前出差回来的陈先生。显然陈太没有把我们去调查的事情告诉他,对我们在他家安装摄像头和录音笔的行为十分气愤。还差点和陈太大吵起来。
不过竟然都装了,还是要验收一下成果。
视频的结果虽然有些奇怪但却是在意料之中。画面一花之后,书籍的位置果然改变了。接下来,我们都在录音笔里听到了类似于猫叫微弱却刺耳的声音,不过奇怪的是,即使我们都听到了,陈先生还是坚持什么也没听到,表情十分的迷茫。
就在我们专心致志地反复听录音笔的类容时,我突然听到了一段音乐,是大学时期澡堂大妈最爱听的“荷塘月色”,不过从扎耳的程度来看,似乎是某人的手机铃声。我想想学长和十一都不会用这种音乐,想必是陈先生陈太的。处于礼貌我就把录音笔的功放关掉了,好让他们讲电话。谁知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我,问我干什么。铃声还在响,陈先生陈太似乎也没有要接电话的意思。
“哪个,不用先接一下电话么?”我也搞不清楚是谁的,但声音好像是从卧房里传了,所以我指了指楼上问。
“啊?没有电话响啊。”陈先生这样问的时候,我仍旧听到电话铃嚣张地想着,但当我想反驳的时候,电话声音却戛然而止。我心想着陈先生耳朵是不是有问题啊,录音笔里的声音小就算了,这电话铃声这么大,难道都听不见?
不过我看其它人迷茫地看着我,我才反应过来只有我听到这个声音,不寒而栗起来。不过这大白天的,或许是我听错了。
大家被我这样一弄,也没心思再分析那个录音笔的声音。不过学长似乎已经有头绪了,于是抓起设备说我们要回去分析一下,就离开了。
一出门,学长就给鞋子打了个电话:“鞋子,你想办法查一下,陈先生这两天是不是真的去杭州出差了。”
从陈先生家回来,我就直接回家了。心里面一直想着那个电话铃声,一边准备做晚餐。我切洋葱的时候被吓到了,才发现手里的洋葱已经发霉腐烂了,赶紧扔进了垃圾桶。心想不对啊,我洋葱是我前两天才买的,买的时候课新鲜了,怎么腐败得这么厉害。结果打开冰箱一看,差点没吐出来。冰箱里的景象就像是断了电半年没动过一样,所有的东西都不同程度地腐败了。尤其是开封了以后的食物,和那个洋葱一样腐烂并且覆上了白色的绒毛。
没办法,我正好忍痛把冰箱都清理了一遍。清到一半我发现一个腐烂得几乎认不出来死什么的球状物体。我想了好久才发觉这是颗苹果,大脑仿佛被闪电击中了一般想到了什么。
这颗不是普通苹果,这是那颗十一在陈太家里顺来的进口苹果。不过问题到不关乎这颗苹果,而是那天我拿过苹果的手,还拿过另一个东西。我立刻联系十一载我去陈家软磨硬泡地要来这样东西。
第二天,我和学长分别去了以前大学的物理系和生科实验室,刚好两个地方都有熟人。我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录音笔的声波范围果然是属于高龄人难以察觉的高频。看陈太和陈先生的年龄差,就知道为什么这个声音我们都听得到而陈先生听不到。而这个频率的声音虽然有些人听不到,但身体却会因为这个声音感到头晕恶心,所以那个台湾女人并不是因为特殊体质感受到什么超自然的东西,而是特殊体质对高频声音做出的反应。